转瞬花落新枝,匆匆间,时光流转成空白,女儿成长又一年,忽而间又到了白色情人节。
几乎每一年的今天,我都会用瑰丽生辉的文字去定格我与女儿过往一年中的每一个绚烂飞扬的瞬间,只有2020年除外,那一年,我的母亲永远离我而去。去年生日那天,女儿说:“妈妈,您说我过生日,姥姥会在天上看着我们吗?”因为母亲当时刚刚过世,当时的我沉默了许久,才心绪平静地回道:“会的,姥姥一定会在天上看着我们的。”如今,一年后,女儿跟我说:“妈妈,我可以祈祷一下姥姥吗?”我愣了一下说道:“好呀。”之后,我问女儿:“你是怎么祈祷的?”女儿说:“我给姥姥姥爷的照片磕了三个头。”我突然意识到,这一年,女儿长大了,而不仅仅是简简单单地度过了365天。
2020年母亲刚刚离世那段时间,我一直精神有点恍惚。因为脑海里总是惦记着刚刚去世的母亲的缘故,所以有时在送孩子上学的路上有些分神,这也因此让女儿跟我一起接连遭遇了两次上学途中每每回想起来都有些心惊胆颤的小事故,而且是同一条腿的膝盖,虽然并无大碍,只是轻轻地擦破了点皮,但是还是受了一点惊吓。当时慌乱中的我急忙边看着女儿的伤边跟孩子道歉:“对不起宝贝,妈妈一时大意了。你能原谅妈妈吗?”女儿说:“没事儿妈妈,您是不是又想姥姥了啊?”我沉默了一下,回了一声:嗯。听罢,女儿突然搂住我的腰紧紧地抱了抱我,趴在我身上,一声没吭。顿时,一股暖意直冲心田,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很久,终于还是掉了出来。后来几天,当女儿再与我聊起此事时,女儿习惯性地抚摸了一下我的头,然后抱住了我的脖子。这让我突然又想起了去世的母亲,突然泪流满面。
事实上,自从女儿懂事起,一直就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记得去年夏天,一日,不知怎的,突然感觉一阵眩晕,心慌的不行,于是就趴在了电脑前,在一旁正写作业的女儿赶忙对我说:“妈妈,您去沙发上睡吧。”言罢,二话不说便跑到卧室拿来我的枕头与小块儿毯,在沙发上放好,我已经眩晕地快要不醒人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沙发上,一屁股躺沙发上呼呼大睡起来。耳边隐约听见女儿在跟我说:“一会儿我写完作业,我给您读《大英儿童漫画百科》,您先睡觉哈。”我随便应了一声便沉沉入睡。睡了好一会儿,恍惚中就听见枕头上方传来女儿朗朗读书声,想是女儿已经写完练习题了。但我就是无法睁开那双正在打架的眼睛。直到后来女儿又从卧室给我拿来厚一点的小毯子盖在我身上,我才终于从睡梦中醒来。女儿看到我醒来,笑咪咪地看着我:“妈妈,您听见我给您读的《大英儿童漫画百科》了吗?”一股温暖与惭愧之情瞬间从心中油然而生,因为我真的没有听清她读的什么。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女儿是一个爱心很泛滥的女孩。一天,女儿放学回来非常意味深长地跟我说:“妈妈,上午自习课的时候我本来是想写作业的,但是因为班上发生了一件事所以我没有做。”我问是什么事,女儿接着说:“班上有个同学因为自己的笔掉地上摔坏了,结果就大哭起来,后来就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他把所有的书都给撕了。后来我自习课的时候,就画了一张画,准备送给他,希望他能好受一点。”我问女儿:“你画的是什么啊?”女儿笑嘻嘻地说:“我画了那个同学,还有一个小仙子,小仙子告诉他,一定会把那支碎了笔修好,第二天就会在枕头边出现了。”随着女儿还补充了一句:“班上都没有人去安慰他,所以我就偷偷画了画,请老师偷偷转交给他,希望他能开心一点儿。”这着实让我很震惊,我为女儿能够有这样的善心而深感欣慰。我非常郑重地对女儿说道:“妞儿,你有这样的善意我非常为你感到自豪。”我很高兴女儿有一个健康阳光的品格,她就像是这个日渐浮躁的社会里的一股清流,温馨地流淌着,存在着。
这些年,我与女儿始终保持着既是母女又高于母女的一种朋友关系状态,这让我俩都相处地开心而惬意。记得有一次,坐在一旁的女儿突然说:“妈妈,我们做姐妹吧。您当姐姐,我当妹妹。”我笑咪咪且惊异地看着她:“妞儿,这辈份乱了吧?”谁知女儿嗲嗲地补充道:“哎呀就当姐妹吧,这样您不就更年轻了吗?您是不是更开心了呢?”一时间,我竟不知如何回答,只觉得一股暖意流淌过全身。
诚然,这一年,女儿的第一段叛逆期也随着她的成长开始显现。渐渐地开始有自己的想法,同时,也开始学会了与我和先生就某事或者某件时事进行讨论。似乎这一天来得早了点,我还完全没有适应便不期而遇了。有时我们会争的不可开交,她讲她的道理,我论我的意见。直到最终各退一步,选择最具合理性的解决方案,达成最终和解。当然,在某些原则性的问题上,有时我也会坚持已见,不管她同不同意。事后,女儿总会深思熟虑跟我说一句:“妈妈,我仔细想了一下,觉得您说得有道理。”于是,各自相安无事。其实,我一直都认为,教育子女的终极目标不是为了培养一个顺从的孩子,而是为了培养出能够理解在生活中如何正确行动和理性交流、不自私不自负不自大、懂感恩的孩子。
我很幸运,9年来,女儿始终如一地温暖、有爱,性情柔和。去年我生日那天,先生对我说:“来,给你一个生日礼物。”我一看是一副耳坠儿,款式非常新颖、漂亮,我窃喜。虽然那副耳坠儿一看便知并不是什么昂贵的物件,但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有些东西,在有些境遇中是无法用金钱来对其衡量的,因此这阻止不了我心中的滔滔蜜意。这时,女儿趴到我耳边悄悄跟我说:“妈妈,您要不要去拥抱一下爸爸?”我回头朝先生莞尔一笑。
常常听到一些教育专家说,对孩子最好的教育就是给孩子一个充满爱的家,我深以为然。老人们常说,小孩子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想是,如此看来,大概将来女儿在性格方面也不会离奇到哪儿去吧。
在教育子女方面,也许我与大多数家长的理念不太相同。对女儿的学习成绩我一向看的较为淡然。出类拔萃我心生欢喜,稍有不慎我也接受。事实上,自从女儿进入学生时代以来,她也的确未曾让我失望过。我寻求的是与女儿一同成长,达人、悦己,其乐融融。这样反而让女儿少了很多负累,让她可以心无旁骛地去汲取书中的知识。对于我来说,成绩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拥有一颗阳光而健康的心理。当然,在我的这种心态影响下,对于得与失,女儿也一向看的比较淡,所谓“淡怀清风月朗,雅量海阔天空”大概就指的是她这种状态吧。记得有一次数学测验,中午我接女儿放学,看着女儿高兴的样子,我便好奇地问:“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女儿说:“妈妈,你知道吗,我这次数学考了95分,比上次进步了3分,我觉得对自己很满意。”我对女儿的回答颇感意外。她已经对自己有了独立的思维与判断,这一点让我深感欣慰。接着我又问她:“对了,你们昨天的英语测验今天出结果了吗?”我像所有妈妈一样,关心地补充了一句。但女儿颇为风轻云淡地回了我一句:“还是100”,然后就没有了下文。我顿时又对她波澜不惊的回答感到好奇:“咦?你这么淡定?”女儿说:“您不是说成绩只是检验自己阶段性学习的一个方面吗?主要是能不能把知识记在心里。”我很感动女儿能够记得日常我曾说过的、同时她也认可的话,如此,足矣!看到她一副开心的样子,我便瞬间调整心态,高兴地对女儿说:“不错妞儿,有进步。但我觉得你还有更大的进步空间。这样一点一点地进步,慢慢地你就能把所有的知识全掌握熟练了。等回家我们一起研究一下这次测试到底问题出在哪儿了?”当然,女儿听了我的话,信心满满。毕竟,考多高的分数并非成长的目的,最重要的还是真正的好奇心和发自内心地学习。她这样一个小小年纪已经能够有这样得之坦然、失之淡然的平常心,我觉得应该算是件幸事吧。
很欣赏女儿有一颗平常心,总是以一种淡然的方式看待人间琐事,遇事不争、与人不抢,不嫉妒、不艳羡。记得有一次,女儿偶然翻出我曾经在她小时候买的一个小蜜蜂玩具手表,于是欣喜地戴在手腕上,那段时间女儿正在学校学习如何计算时间,所以总是时不时地学着大人的样子,甩起胳膊抬在胸前认真地看一下时间。我半开玩笑地跟她说:“你是不是又在同学面前得瑟了?”结果女儿哈哈大笑,说道:“当然没有啦,我想我这个手表可以称得上是古董了,因为全班只有我还戴这种古董似的手表,但是,我觉得它很酷。”我暗自窃喜,女儿从小到大,从没有去跟别的小朋友攀比过什么,因此,我也从未遇到过其他家长所遭遇的孩子攀比问题的尴尬。因为她很清楚地知道,攀比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事情。
在他人眼中,女儿是个既懂礼貌又懂事的女孩,温顺可爱。但女儿有一种性格却是让我很是费解,那就是说话慢条斯理,写字不慌不忙。有时我真的不知道她如此的“耐心”究竟是从何而来?哪怕是我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她自岿然不动。三年级下学期,学校选女儿与另一名同学去做一年级小学生的值日长。女儿是个极负责任的人,我相信她能做得很好。但是有一次,女儿跟我说起了她的管理班级的经验,还是超出了我对她的认知。女儿饶有兴致地跟我说:“妈妈,今天我让一一班的小朋友跟我做了一个游戏。因为他们总是不好好地早读,所以我就跟他们做了一个配音游戏——就是我只张口默读课文,不出声,让班上的小朋友看着我的口形跟我一起大声读,给我配音。这样他们就全都跟着我的口形一起读起来了,读得很整齐。因为我记得您说过,有些事情,只是靠命令是不行的,着急是没有用的。”我很诧异地回道:“妞儿,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懂得寓教于乐的道理,妈妈为你的耐心与这么巧妙的做法点赞。”女儿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是跟我们数学老师学的,我们数学老师就是让我们在玩的过程中学习知识。”听女儿说罢,我心生感慨。三年来,我很高兴女儿总会很幸运地偶或遇到一些颇有教学技巧的好老师,润物细无声般地为孩子们的学习成长锦上添花。
这一年,女儿学习之余,也参加了一些全市、全省、乃至全国的赛事活动。有一段时间,女儿与我、先生常常辗转于朗读比赛、主持人比赛、书法比赛、唐诗比赛、少儿艺术节等活动现场,并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当然,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让她在一次次的活动中既得到了成长,收获了快乐,又看清了自己与别人的差距,同时也更加增强了她的社交能力。有幸的是,因为过往在报刊上发表过十余篇习作,女儿顺利成为了日报社的小记者,相信这将为她今后的创作之路带来更大的益处。
这一年,女儿急于想要证明自己已有足够的能力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洗自己的衣物,帮忙扔垃圾,去小区外取快递,自己学着过马路,于是,便有了她一次又一次同我提起要自己放学回家的事情,只是,有些事可以由她去自作主张,有些事因为我作为家长无法接受的不可逆转性,所以我无法放心让她在这个懵懂的年纪去由着自己去做,比如,自己回家这件事情。近些年,随着拐卖儿童的案例层出不穷,因此,我无法做到像有些家长那样放手一搏,因为结果我无法承受。孩子们每个成长阶段都会有相应的变化,家长也应该随着孩子的成长对自己的教育做出相应的调整,操之过急是不行的。
一年,时光飞转而过。有人说,少年时代是一片同时盛开着微笑和叹息的萋萋草地,柔软的草叶间纠缠了无数如露珠般晶莹剔透的情感与故事,它们是生命遗留给这个时代的斑驳印记,也终将在岁月的流逝中升华成一场清新的春雨,昭示着一个成熟夏季的到来。女儿,我希望你能够在这段岁月里慢慢长大,努力让自己做一个善良的人,有坚定的信念,有自己可实现性的远大理想,我想信你有能力对未来自己的生活做出明智的决定,就算不那么明智,你也能从错误中汲取教训。你的未来你来定。直到将来的某一天,让这些珍贵的记忆,以一种树影婆娑的面容穿越时光的隧道,重新在你的心头款款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