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高考语文已结束，新高考（山东）的文言文阅读考到了《左光斗传》，稍稍出乎悦华意料，因为印象里，山东省考生这几年由山东卷到全国卷再到新高考，一变再变，但似乎没考过《明史》。

左光斗是晚明东林党的领袖之一，和以魏忠贤领导的阉党斗争激烈，最终死于魏忠贤的迫害。

左光斗像

在《明史·左光斗传》中，虽然突出了左光斗的斗争精神，也提及了他在诏狱（东厂狱）中遭到了酷刑，但写他的精神总有一种隔靴搔痒之感，不深也不透。

酷刑到底有多残酷呢？没正面说，可是从侧面写到了。

魏忠贤为他罗织的罪名是受贿，他一开始不承认，但最终怕在日夜受刑中死掉，于是就认了罪，希望能坚持到朝廷的司法审判那一天。

在《明季北略》中正面记载了他的死状：“三日尸出，肢骸穿裂。”——明显看出这是被虐杀。

清初的方苞在《左忠毅公逸事》中，详细地描写了炮烙之刑下的左光斗受刑：

“席地倚墙而坐，面额焦烂不可辨，左膝以下，筋骨尽脱矣。”

（他倚着墙坐在地上，脸上、额头上都烧得焦烂，以致辨别不出原来的面目，从左膝盖往下，筋骨全都脱落了。）

他的学生史可法看到后，无法忍受，抱住他的膝盖痛哭。

史可法纪念馆

方苞的这篇文要比前两篇史料好的多，好在不是为酷刑而酷刑，突出的是左光斗“肺肝皆铁石所铸造”的坚强意志。

史可法在穷困中被左光斗救助与提携，所以待左光斗如师如父。

得知老师被系东厂狱后，他中心如焚，天天在狱门外徘徊，最后感动了狱卒，以50两银子的代价见到了左光斗。

看到老师的惨状后，他再也忍不住，伏在左光斗的膝前呜咽。

可是，左光斗的反应却出乎意料：

他公辨其声而目不可开，乃奋臂以指眥；目光如炬，怒日：“庸奴，此何地也？而汝来前！国家之事，糜烂至此。老夫已矣，汝复轻身而昧大义，天下事谁可支拄者！不速去，无俟奸人构陷，吾今即扑杀汝！”因摸地上刑械，作投击势。史噤不敢发声，趋而出。

史可法死节

看到弟子前来，他没有诉说愤慨、交代后事，而是用一个投击的动作赶弟子走。

为什么呢？怕史可法这一来，让魏忠贤发现了一并被构陷系狱。如果这样，国家谁可支撑？可见，左光斗至死所系的还是社稷、国家。

这样就不难理解他对史可法的非常之举了，也更能让人明白，为什么酷刑也不能让这个书生屈服：他把家国大义看得比个体生命重要的多。

写下这段文字，一是可助考生理解，二是可助我们思考——

现在很多人都在讲明朝是让党争给搞掉的，东林党也没起到什么好作用。可是别忘了政治之下的精神，别忘了史可法的梅花岭和苏州城的五人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