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本文的主人公正是那个《搜神记》中卧冰求鲤的王祥。为了让生病的后母喝上鲜美的鱼汤,冒着严寒,在冰封的河面上“解衣,将剖冰求之”。最后“冰忽自解,双鲤跃出。”且不论其真实性,读罢此文,虽然觉得里面展现的所谓孝道有些别扭,还是能生出到一丝感动的。今天分享的《世说新语》一篇也是王祥和其后母之间有关孝道的故事,然而这次,我却没有读出丝毫温馨,有的只是对封建孝道的惊惧和战栗。
原文:
王祥事后母朱夫人甚谨。家有一李树,结子殊好,母恒使守之。时风雨忽至,祥抱树而泣。祥尝在别床眠,母自往暗斫之;值祥私起,空斫得被。既还,知母憾之不已,因跪前请死。母于是感悟,爱之如己子。
注释:
暗斫:偷偷地砍杀。
私起:因上厕所而起床。
斫:砍。
译文:
王祥对待他的后母朱夫人非常恭谨。家里有一棵李子树,果实将要成熟,后母常常让王祥守着,不可让一颗果实掉到地上。有时遇到刮风下雨的时候,王祥就会奔向果树,抱着果树哭泣,哀求果实不要掉落下来。王祥曾经在别的床上睡觉,后母要偷偷砍死王祥。恰巧那时王祥起床了,后母空砍在被子上。等到王祥回来,知道了后母因为没能杀死他而抱恨不已,因此跪在后母面前请求她杀死自己。后母于是被王祥所感动,从此爱护他如同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
评析:
“百善孝为先”,孝顺父母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但在此文中,我看到的不是一个让人感动的孝子,而是一个近乎愚昧的受虐狂,面对不可有一个果实落在地上的苛刻要求,他选择抱树哭泣的妥协方式;当后母要置他于死地而未遂时,他居然跪地请求后母杀死他。如果要把这称之为孝顺,我真的认为这样的孝顺太恐怖,太令人胆寒了。鲁迅先生在《二十四孝图》中曾痛斥“老莱娱亲”,“郭巨埋儿”这样令人发指的封建孝道,而“王祥事后母”也何尝不是如此?看似教人向善,实则尽是“虚伪的孝”,“变异的孝”。“孝文化”是值得传承和发扬的,但也要理性看待,有所扬弃,不要让它走向“畸形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