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多年前的一个无眠之夜,小诗人张继心绪难平,写下了一首七言绝句,改变了自己在诗坛的地位,也让唐诗多了一抹令人沉醉的夜色。
《枫桥夜泊》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一首诗越出名,争议点往往就越多,这首诗也是一样,但每一次有争议时,都会诗迷站出来力挺它。
有人说:“霜华明明在地不在天,写成霜满天是错的。” 诗迷们说:“这是通感,这是意境,你不懂!”
有人说:“哪个寺庙会在半夜敲钟,不怕打扰人睡觉吗?” 诗迷们说:“姑苏城那边确实有这样的寺庙,我们都听到过!”
这些质疑的一次次被回怼,证明了大家对它的喜爱,好的诗作就是这样,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它写得不符合逻辑又如何?
不过近日,另一位文化名人也对这首诗提出了新的见解,此人正是近几年《中国诗词大会》的导师郦波。郦波是几位导师里唯一自己大量写诗的,他对诗歌的见解往往很深刻。对于这首诗,郦波颠覆了传统译法,他提出了两点意见:
1.这样的唐诗是不可以用白话来翻译的。对于目前把“夜半钟声到客船”翻译成“半夜里寒山寺敲钟的声音传到了客船”这种译法,他并不欣赏,认为这样翻译会让诗味大减。
2.他认为“江枫渔火对愁眠”也不应该简单地理解为“诗人对着江枫渔火愁得睡不着”这种倒装句,他的想法是江枫和渔火可以理解为大自然的主动相对,正如钟声一样,它与诗人是如影相随的。
按照郦波的理解,其实江枫、渔火以及钟声,都是拟人化的,这种翻译方法和我们从小在学校里学到的确实是不一样的。
笔者非常赞成郦老师的第一个观点,这种唐诗如果用白话翻译出来确实是诗味大减。事实上,不只是这首诗,很多经典诗作都会遇到这样的窘境。举个例子,柳宗元的《江雪》,我见过有人为了跟老外解释清楚,把它翻译成:“山里一只鸟儿都没有,路上也没有一个人,只有船上有一个戴着斗笠的老头,一个人在那儿钓着鱼”。结果老外硬是不明白,就这点涵义的诗作,为何能成为我们眼里的千古名作。
是的,很多唐诗翻译出来后,都会变得很没意思,但我们又不得不译。“江枫渔火对愁眠”如果不理解成倒装句,把愁眠的诗人、江枫、渔火,都当成一个整体,确实诗意更浓,它的意思就成了:江边枫树和渔火下,一位诗人愁得睡不着。不刻意强调诗人一定要成为“对”字的主语,弱化“对” 这个动词,个人觉得郦波老师这种理解确实很有水平。他的这种翻译,也获得了不少网友点赞。
或许有人会说:“1000个读者心里有1000个哈姆雷特,一首诗该怎么翻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哪有什么水平高低之分”。对这种观点,笔者不敢苟同。
举个例子,仓央嘉措的经典诗句“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大家应该都知道,至今这14个字还风靡网络,打动了万千少女的心。但事实上,仓央嘉措本身是不通晓汉语的,这是汉语言学家曾缄教授在几十年前翻译出来的。目前对于他的很多诗,翻译学家们仍在想如何把它译得更美。
同样是这句诗,语言学家于道泉教授翻译出来的是“若到深山去修行,又负姑娘一片情”。对于仓央嘉措的这同一首诗,数十年里还有不少语言学家译过,版本也达数十个。按目前大家的接受度来说,“不负如来不负卿”这种译法显然更受欢迎。
同样的,近些年风靡网络的“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其实也是译作。它出自英国诗人西格里夫·萨松的《于我,过去,现在以及未来》,早年也有多种译法,但却一直并没有火起来。直到大诗人余光中先生,把其中一句译成了“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它才在我国渐渐有了知名度,最后被李安用到电影里,就火成了现在这样。
对一首诗词,不管是古代的还是外国诗,到底怎么翻译才能更美,这是一门学问,大量的语言学家、文字学家都在为之努力。译文或许没有对与错之分,但确实是能看出水平的。对此,大家怎么看?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