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黎的蒙马特公墓里,有一座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坟墓,墓的两侧刻着相同的一句碑文:
“阿尔丰西娜·普莱西(1824.1.19—1847.2.3)安眠于此。深切怀念你。”
阿尔丰西娜曾与小仲马热烈地相爱过,或许是因为,很少有人相信一个妓女会有真正的爱,所以,他们的感情终究走不到最后。
举世闻名的长篇小说《茶花女》,女主玛格丽特的原型人物就是阿尔丰西娜,书中阿尔芒的忏悔,又何尝不是小仲马一生的遗憾。
阿尔芒深爱着玛格丽特,却又总是不信任她,一次次的误解,最终把她推入了痛苦的深渊。
就像书中说的:
她死在奢华的环境里,死在她过去生活的床上,但也死在心灵的荒漠中。
比起埋葬玛依的荒野,这荒漠更荒凉、更空旷、更无情。
再深的爱,如果不被信任,注定是一场悲剧。
一见钟情,一往而深
阿尔芒第一次见到玛格丽特是在一个时装店的门口。
那天,玛格丽特头戴一顶意大利草帽,身穿一条白色的细纱长裙。即使一身素雅,也依然遮掩不住她迷人的花容月貌。
阿尔芒就这样被她深深地吸引了,此时的他还不知道,玛格丽特是一名妓女。
由于出身贫困,玛格丽特沦落风尘,因为酷爱山茶花,所以大家也叫她“茶花女”。作为巴黎的名妓,她热情纵欲、挥霍无度,因此,欠下了巨额债务。
她的身上总散发着一种不同于她那一类人的气质,淫欲之中带着纯真、倔强、高傲,像罂粟一样,吸引着无数的追求者。
只是那些人并不是真的爱她,而是把她当做一个值得弄到手的漂亮情妇,以此来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玛格丽特厌倦这样的生活,纸醉金迷的背后,隐藏着她深深的无奈。
有一次,经朋友介绍,阿尔芒正式认识玛格丽特,但他却表现得很紧张,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甚至因此,他还遭到玛格丽特的嘲笑。
阿尔芒特别生气,觉得自己看错了这个女人,同时他还表示再也不想见到她。
殊不知,爱情这东西,妙不可言,一旦闯进来,就走不了了。
阿尔芒越想忘记玛格丽特,就越忍不住去关注她。
不久之后,本就患有肺病的玛格丽特,因为平时放纵的生活,她病倒了。她的情人们纷纷离开她,只有阿尔芒每天偷偷探问她的病情,一直到她去巴涅尔疗养。
阿尔芒天真地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玛格丽特会逐渐从他的脑海中淡漠。
然而,真正有缘的两个人,再怎么兜兜转转,也会在某个地方再次重逢。
爱,是两情相悦,也是患得患失
两年后,玛格丽特回到巴黎。
此时,陪在她身边的是一位老公爵,因为玛格丽特酷似他死去的女儿,所以,他非常疼爱玛格丽特,希望她可以与过去的生活一刀两断。
只是,玛格丽特根本做不到,她还是会偷偷和贵公子们约会,比如一直供养她的G伯爵,还有苦苦追求她的N伯爵。
再次邂逅玛格丽特时,阿尔芒那逐渐淡漠下去的爱恋,刹那间又重新燃烧起来,甚至比以前烧得更加热烈。
在朋友的邀请下,阿尔芒得以到玛格丽特家里做客,但玛格丽特对他,并不是十分友好。直到得知他曾在自己生病期间偷偷去探问她的病情后,她改变了对他的态度。
一番热烈地嬉闹后,玛格丽特因肺病痛苦地咳出血来。
阿尔芒心疼得泪流满面,他激动地对玛格丽特说:“夫人,您这是在自杀,我要做您的朋友,您的亲人,我要劝您不要这样糟蹋自己。”
同时,他向她表达了自己这几年深深的爱意,甚至还发誓,再也没有人比他更爱她了。
虽然身处奢靡,但玛格丽特依然能够分辨出哪些是肮脏的肉欲,哪些是真诚的感情。
她知道,阿尔芒对她的关心是真的,对她的爱也是真的,所以,她勇敢地接受了这份感情。
这份真爱,让坠入混沌的她看到了重获新生的希望。
情定终生后,玛格丽特不仅把自己后门的钥匙偷偷交给阿尔芒,而且还为他们移居乡下的事情,默默地做准备。
或许,是因为爱情来得太过于猛烈,阿尔芒不断地怀疑玛格丽特的真心,甚至觉得她是在玩他。
当他看到玛格丽特偷偷和G伯爵来往时,嫉妒之下,他给玛格丽特写了一封分手信。
后来他才知道,玛格丽特这么做,不仅是为了偿还她的债务,更是为了他们的将来,她必须要处理好她过去那些杂乱的人和事。
为了能和阿尔芒更好地在一起,玛格丽特不仅拒绝了老公爵所有的馈赠,而且心甘情愿斩断了与过去的一切。
在远离巴黎的乡下,他们过起了平凡而又甜蜜的小日子。
然而,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残酷的现实就向他们扑面而来。
因为爱,所以成全
为了偿还自己的债务,没有经济来源的玛格丽特只能偷偷卖掉自己的马车、披肩、珠宝……
阿尔芒知道后,既心疼又生气,他责怪玛格丽特没有求助于他,他愿意帮她偿还债务,愿意给予她奢华的生活。
但是玛格丽特根本不愿意他这样做,除了两人外出的小开销外,她不会多花阿尔芒的任何一分钱,她不想他们的爱情变成一场金钱的交易。
她清楚地了解,作为税务长的儿子,阿尔芒的财力,能维持她一时的奢华,却维持不了一辈子。
如果阿尔芒因为她而破产,那么他们的爱情也将会变得不堪一击。更何况,自始至终,她想要的只是一段单纯的感情。
就像她说的:
人毫无爱情的时候,就满足于虚荣,一旦有了爱,虚荣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为了让两人更好地相爱,感动之余,阿尔芒把母亲留给他的遗产,悄悄地转移到玛格丽特的名下。
或许,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始终无法相信玛格丽特可以爱得那么无私。
就在他们幸福地筹划未来时,更大的考验无情地降临了。阿尔芒的父亲杜瓦尔的出现,彻底击碎了他们的爱情美梦。
杜瓦尔强烈地要求阿尔芒离开玛格丽特,他认为,只有真正贞洁的女人,才配得上真正纯洁的爱情。而且,家族的名誉不允许阿尔芒做出任何有辱家风的事。
阿尔芒无法答应父亲的要求,并且做好了与父亲抗争到底的准备。
劝说阿尔芒无果后,杜瓦尔果断写信给玛格丽特,要求与她单独会面。他软硬兼施,强迫玛格丽特离开阿尔芒。
他无情地指责玛格丽特的大肆挥霍,还刻意强调阿尔芒将母亲的遗产赠送给她的这件事。他害怕阿尔芒可能会因此倾家荡产,甚至断送自己的前程。
尽管玛格丽特拿出所有开销的票据,证明自己从来都没有多花阿尔芒的一分钱,但杜瓦尔依然无动于衷。
之后,他又提到自己的女儿,说她就要嫁给一个体面的家庭,如果阿尔芒不和玛格丽特断绝关系,对方就要退婚。
显然,这样的责任,玛格丽特是承担不起的。
她的身份、她过去的生活,早已让她失去了获得新生的希望。
最终,为了成全阿尔芒的前程和他妹妹的幸福,玛格丽特默默地吞下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含泪答应了杜瓦尔的请求。
心如刀割的她给阿尔芒写了一封诀别信,然后,重新回到她以前的生活。
似乎,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爱的报复和忏悔
有人说: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心就有多痛!
回到灯红酒绿的巴黎,玛格丽特过起了比以前更加放纵的生活,她想以此来麻痹自己,减轻对阿尔芒的思念,而这也让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糟糕。
当阿尔芒看到玛格丽特和N伯爵在一起时,他被她幸福的假象蒙蔽了双眼。
他认为,玛格丽特和其他的妓女一样,终究抵不过金钱的诱惑。
曾经强烈的爱瞬间在他心里转换为仇恨,他故意找玛格丽特的好友做情人,用尽一切方式羞辱她、刺激她、报复她,就连一些见不得人的丑事,也纷纷往她身上栽。
玛格丽特默默地承受这一切,不做任何的辩解,为了不让阿尔芒陷入到满腔的仇恨里,她把自己放到了最卑微处。
在他们最后见面的那个晚上,玛格丽特乞求阿尔芒不要再继续伤害她,只要他不把彼此的前途拴在一起,不管白天和黑夜,她任由阿尔芒的摆布。
第二天,玛格丽特离开后,阿尔芒有点不知所措,当他带着最后的希望去找玛格丽特时,却得知玛格丽特正在和N伯爵约会。
丧失理智的他当即取出一张五百法郎的钞票,并写下了这样两句话:
“今天早晨您走得太匆忙,我忘记付给您钱了。这是昨夜的费用。”
这一次,阿尔芒彻底把玛格丽特当成了一名娼妇,带着对她的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巴黎。
终于,玛格丽特也在身心的双重折磨下,一病不起,她所有的东西都被查封,而且她也几乎得不到别人真正的关心和安慰。
弥留之际,她不停地给阿尔芒写日记,告诉他所有的事情。她不断地呼喊他的名字,渴望能再次见到他,但,她的希望还是破灭了。
最后,她带着无尽的遗憾和思念,离开了这个让她痛苦的人世间。
红颜如花花似梦,玛格丽特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是阿尔芒给予的,最痛苦的时光也是阿尔芒给予的。
因为一段不被世俗认可的爱情,她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23岁。
生前越是被人议论纷纷,死后越是无人问津,曾经的繁华也随着她的离去烟消云散。
故事的最后,阿尔芒看到玛格丽特那些混着血和泪的绝笔日记时,才得知所有的真相,他悔恨不已,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余生,他除了缅怀,剩下的只有那无穷无尽的忏悔了。
小说的结局,令人唏嘘、令人遗憾。
在法国上层社会一些虚伪的道德观和无用的名誉面前,玛格丽特连获得真爱的权利都没有。
虽然她的身份低贱,但是她的心却很高贵,为了真爱,她甘愿付出所有,也敢于放弃自己唯一获得新生的道路。
我们歌颂她高尚的爱,但又希望这样的爱情悲剧最好不要发生。
山茶花的花语是“理想的爱”,终其一生,玛格丽特想要的也是一份理想的爱,到底什么是理想的爱?
阿尔芒与玛格丽特的爱情故事其实就是最好的答案。
爱,除了无怨无悔的付出,更要全心全意的信任。
只是,在爱情的道路上,要做到这些,真的很难。所谓“你不说,我都懂”的浪漫,很少会有;更多的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的现实。
所以,我们更要努力学会理解和沟通,否则,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现实的考验。
只有相互付出、相互信任,才能让爱情结出最美的花朵。
就算最后不能在一起,只要曾经深深地相爱过,没有伤害、没有误解,这就足够了!
作者 | 饼子,笔墨纸砚,柴米油盐,一手文字,一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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