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平公问于师旷曰:“吾年七十,欲学,恐已暮矣。”
师旷曰:“何不炳烛乎?”
平公曰:“安有为人臣而戏其君乎!”
师旷曰:“盲臣安敢戏其君乎?臣闻之:少而好学如日出之阳,壮而好学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学如炳烛之明。炳烛之明孰与昧行乎?”
平公曰:“善哉!”
【注释】
1.晋平公:春秋时期晋国国君。
2.师旷:字子野,春秋时代晋国乐师。他双目失明,仍热爱学习,对音乐有极高的造诣。
3.暮:本来是“天晚”的意思,这里指“晚了”的意思。
4.何:为什么。
5.安:怎么。
6.盲臣:瞎眼的臣子。师旷为盲人,故自称为盲臣。
7.炳烛之明,孰与昧行乎:点上烛火照明比起在黑暗中走路,究竟哪个好呢?
8.孰与:相当于“……跟(与)……哪个(谁)怎么样?”。
9.昧行:在黑暗中行走。昧,黑暗。
10.善哉:说得好啊!
【翻译】
晋平公对师旷说:“我今年七十岁了,想要学习,恐怕已经晚了。”
师旷回答说:“晚了,为什么不把蜡烛点燃呢?”
平公说:“哪里有作为臣子的人来戏弄君主呢?”
师旷说:“双目失明的我怎么敢戏弄君主呢?我听说,少年时喜好学习,就如同初升太阳的阳光一样(灿烂);中年时喜好学习,就像正午太阳的阳光一样(强烈);晚年的时候喜好学习,就像拿着蜡烛照明。拿着蜡烛在黑暗中走路和不拿蜡烛在黑暗中走路,究竟哪个比较好呢?”
平公说:“说得好!”
孰与:
(1).与谁。
《公羊传·宣公十五年》:“ 庄王 曰‘子去我而归,吾孰与处于此?吾亦从子而归尔。’”
(你离开我而归去,我与谁呆在这里?我也跟随你而归去)
元 王实甫 《西厢记》 “人生长远别,孰与最关亲?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
(2).犹言何如。意谓还不如,常用于反诘语气。
《荀子·天论》:“大天而思之,孰与物畜而制之!从天而颂之,孰与制天命而用之!”
(与其尊崇天而思慕它,还不如把天当作物一样蓄养起来而控制着它!与其顺从天而赞美它,还不如控制自然的变化规律而利用它!)
(3).比对方怎么样,表示疑问语气。用于比照。相当于“……跟(与)……哪个(谁)怎么样?”。
《墨子·耕柱》:“ 巫马子 谓 子墨子 曰:‘鬼神孰与圣人明智?’”
(鬼神和圣人相比,谁更明智?)
《战国策·齐策一》:“我孰与城北 徐公 美?”
(我与城北的徐公相比谁更美?)
《史记·范雎蔡泽列传》:“功彰万里之外,声名光辉传於千世,君孰与 商君 、 吴起 、大夫 种 ?”
(功劳显扬于万里以外的地方,声名光辉灿烂,流传千秋万代,在这些方面您比起商鞅、吴起、大夫文种来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