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阁诗
王勃
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
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赏析导航】
滕王李元婴是唐高祖李渊之子,唐太宗李世民之弟。史载其人“工书画,妙音律”,最擅长画蝴蝶,以致开创了一个画派——滕派蝶画。另一方面,此人最喜欢干的事情是——修阁楼。
早在山东滕州任职期间,就修了一座滕王阁。据说李世民对其大兴土木不满,将之贬为洪州(江西南昌)都督。不过,李元婴继续大兴土木,又修了一座滕王阁,就是王勃题诗的那座。李世民又不满,将之贬到边远的隆州(四川阆中)任刺史,李元婴在那里仍然修了一座滕王阁!
这个李元婴是不是有病?为何孜孜于大兴土木营造享乐场所?难道就不怕李世民雷霆震怒,将之如其兄李建成、其弟李元吉般斩草除根?
或许,这正是李元婴的生存之道,知道帝王们最怕的是有人与之争夺权力。李世民的帝位本就是从兄长手里抢过去的,怕的不是兄弟们骄奢淫逸——越是这样,对他的帝位越没有威胁,他最怕的是韬光养晦深孚众望。
李元婴纵情声色以自保,王勃也因“斗鸡事件”和“擅杀官奴”的罪名被祸,若不是遇到大赦,几乎性命不保。更让王勃难受的是,父亲也因此受牵连,而被贬为交趾(今属越南)县令,种种烦扰,纷至沓来。面对挺拔屹立的滕王阁,王勃在这首诗里,自然寄慨遥深。
气象雄伟的滕王阁,鸾铃声声,玉佩琳琅,一片歌舞升平景象。清晨,雕梁画栋的阁檐飞出朵朵祥云,傍晚,珠帘一卷,就会卷起西山的阵阵烟雨。“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本是宋玉《高唐赋》中巫山神女的临别寄词,用在这里,似乎也暗示了当时的繁华奢靡。
光阴荏苒,物换星移,当初建阁的“帝子”现在到哪里去了呢?只看到栏杆外边,长江水滚滚东流。
物是人非,繁华不再。那孜孜以求的理想抱负、光荣与梦想,或者纸醉金迷的生活、远离喧嚣的孤独,一切都如过眼云烟,最终会烟消云散。
此时的王勃,或许,达观了许多。
从这里,他将前往交趾,去看望父亲。为亲人的牵挂,也为心中的那份负罪感。
不幸的是,看望父亲不久,王勃在返回途中,在南海溺水身亡,时年27岁。一颗划破大唐天空的巨星,就此陨灭,让人不禁扼腕叹息!
【韵译】
赣江之滨
滕王阁巍峨耸立
玉佩玎珰
舞姿曼妙
犹见宾客欢宴嬉戏
高高的阁楼
雕梁画栋
清晨
从南浦飘来的云彩触手可及
傍晚
珠帘卷起了西山的烟雨
江水静流
白云悠悠
潭中倒映的峰峦
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
枯了又荣
荣了又枯
修复的阁楼焕然挺立
擅乐的滕王早无踪迹
喧嚣与繁华
已是过眼烟云
只有那栏杆外的江水
独自东流
默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