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第一次看老舍先生的《骆驼祥子》之时,还在读中学,读了片段,又看了录像带,当时很替祥子打抱不平,尤其是看到虎妞把祥子灌醉,逼迫着祥子“投降”的桥段,深深地恨上了“又老又丑”的虎妞。
如今,到了二三十岁的年纪,再来看这部短篇小说,反倒悟出了与此前截然不同的滋味。面对感情,虎妞的态度固然豪横强势,可她对待祥子的情意是真挚的,对比之下,祥子就显得虚伪很多。
抛下他日常里对待虎妞的态度不谈,单单只说虎妞临盆之际,祥子不肯给虎妞请医生这一件事,就可以看出,祥子这种男人,注定成不了合格的丈夫,小福子还痴迷于他,妄想和他结合,简直是在自掘坟墓。
《骆驼祥子》原文里,祥子拉车生了病,虎妞着急到不行,挺着肚子,还要到娘娘庙去给他求神方,一点香灰和两三味草药给他灌下去之后,虎妞还是不放心,给他请了大夫,扎了两针,服了剂药。
可以说,虎妞对待祥子,全心全意。她为了祥子,可以和父亲反目成仇,也不嫌弃住着破旧的房子,还拿出自己全部的积蓄来给祥子买车,支持祥子搞事业。
可祥子呢?面对虎妞的付出,他接受得心安理得,没有半点愧疚。虎妞不想让他拉车,想着把车租出去,赚的钱并不比外出拉车少,还能轻松一些,祥子固执,又没有大局观,非要逼着虎妞给他买车。
拗到最后,还是虎妞率先妥协了,结婚那么久,两个人一直在花虎妞的积蓄,祥子就像当下的很多男人一样,天天嚷着自己很忙很累,到头来,口袋里空空,根本没挣下也没攒下几个钱。
虎妞即将临盆,难受至极,祥子反倒不舍得花钱,只请了一个免费的收生婆,虎妞该有多么寒心!看出了祥子的绝情,她拿出了五万块钱,让祥子去请了陈二奶奶,结果还是不行。
小福子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去请了医生,在邻居小福子奔走之际,作为丈夫的祥子呆呆地坐在家里,什么也不做。
“医生来一趟是十块钱,只是看看,并不管接生,接生是二十块,要是难产的话,得到医院去,那就得几十块了。祥子哥,你看怎么办?”祥子没办法,只好得这该死的就死吧!
一句“该死”,害了两个女人的心。
如果角色互换,祥子这般难受,虎妞必定早早给他请了医生,哪怕是借钱,她也会毫不犹豫,率先考虑祥子的安全。
也许,有人会说,祥子不救虎妞,是因为真的没钱,事实果真如此吗?
其实,祥子是真的心疼钱,才不愿给虎妞请医生的。退一万步讲,假设祥子手里真的没钱,他可以暂时卖掉车子吗?虎妞死后,他不也卖掉车子了吗?既然车子早晚都要卖掉,为什么不能用它换回妻子和孩子的性命?
祥子这一行为,彻底暴露了他自私的一面,也为后来小福子的悲剧埋下了伏笔。也就是说,祥子这种男人,注定不会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什么是合格的丈夫?
不管婚前是否有爱,一旦缔结了婚姻,男人就该承担相应的责任,爱护妻子。祥子被虎妞灌醉是事实,可后来的一次肌肤之亲,他是在理智清醒的状态下进行的,由此可见,他内心还是渴望拥抱虎妞的。
虎妞谎称怀孕的确有错,可祥子一走了之,吃干抹净的样子也不好看,虎妞也是在无奈之下才做出的反击。祥子既然同意了和虎妞结婚,婚后虎妞也坦诚相告,他就该放下一切过往,认真踏实过日子。
虎妞本就奔四的年纪,算是高龄产妇,祥子如果是个合格的丈夫,就会及早发现妻子的不良状况,为孩子的生产提前做好准备,不至于在临盆之际,手忙脚乱,还要靠外人小福子来拿主意。
偏巧的是,小福子并未看透祥子的本质,还渴望着能有一天,和祥子哥生活在一起。其实,祥子对小福子一直是嫌弃的,但又垂涎于小福子的美貌与能力,心有不甘。最终,小福子看清了这一切,选择了自缢。
祥子从一个高等车夫沦落为一个“吃喝嫖赌抽”样样占全的懒人,不能怪社会环境,也怨不得他人,说到底,他本就是一个自私又没有眼力见的男人,事业上,不懂得如何走捷径,生活上,也并非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虎妞嫁给他,是不幸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