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的前夜,我忽然梦见了已经走远的外婆。她笑意盈盈地站在我面前,慈爱地看着我。外婆远去已经30多年了。外婆是小脚,个子不高,有些矮胖,慈眉善目的模样。外婆木讷,不善言语,既不会像聪慧的奶奶一样给我讲鬼神的故事或者家族史一类的旧闻,也不会像外爷一样想法逗我开心,她总是笑眯眯地看着我,把对晚辈的爱抚都融入到那一弯暖暖的笑意中。记得每当暑假去外婆家小住时,刚一进门还没落汗,外婆就迫不急待地把收藏了好久、舍不得吃的柿饼、核桃、红枣等拿出来,满脸弥漫着弥勒佛般柔美的笑容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吃,当我吃完后就用她粗糙的手帮我抹抹嘴角,很满足很惬意的样子。当我淘气不听话外婆责骂我的时候,我偷眼望去,外婆脸上的怒气也盈满笑意,仿佛菊花般灿烂,我立马也就不怕了。外婆家住的是砖圈窑,没窗子不通风。每到夏季,闷热难耐。夏季的夜晚,睡觉时外婆总是坐有我的旁边,一边给我摇扇子,一边用湿毛巾给我抹汗,一边笑意盈盈地看我入睡,而八、九岁的我全然疏忽了外婆的困倦和疲劳,在外婆甜甜的笑意中安然进入梦香。有时夜间热醒,外婆还在睡意朦胧中给我摇一把扇子抹一把汗。后来多少个炎热的夜晚,每当我热得睡不着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外婆扇子里那微弱的凉风和暖暖的笑意,想着想着便会安然入睡。在外婆去世后的那个寒假,九外婆家的堂舅结婚,我和妹妹替代母亲去走亲戚。第一次在外婆家没有了外婆的陪伴,没有外婆笑意的萦绕,我和妹妹整个上午都是讪讪的,当吃过喜宴回到外婆的院子里,看到物是人非,我再也抑制不住,叭到墙上嚎啕大哭,任一大家子的外婆、舅舅妗子们都劝不住,直哭得肝肠淋漓,哭尽了对外婆的思念才止住。几年前的寒衣节,随母亲去给外婆上坟。外婆的坟茔在一条深沟里的一个坡坎上,因年久世事变迁下沟的路已变成了难走的崎岖小路,70多岁腿脚不便的母亲已无法顺着陡坡下到沟里去,我们只能在对面的沟坡上遥望着外婆的坟墓摆上供品,烧上纸钱,虔诚地磕了三个头,以寄托对外婆无限的哀思。此时我仿佛看到外婆在对面笑盈盈地望着我们母女,眼里满是慈爱;我好想走近外婆,去拉一下外婆的衣襟,依偎一下外婆的臂弯,享受一下外婆的抚摸,重温一下美好快乐的童年。这也是我一生中唯一次给外婆上坟,第一次给外婆买好吃的东西,只可惜外婆永远吃不到,也永远得不到爱的回报,我只有用传统的、虔诚的叩头感恩外婆给我童年的温暖和快乐,感恩外婆留给我宽容善良的美德。外婆虽然远去了,但外婆慈祥的笑容永远留在了我心里。我也马上到了当外婆的年纪,我也会如外婆一样用爱和温暖去抚育我的下一代,让他们健康成长,让他们把人们把人性的善良永远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