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读林汉达春秋故事之8 唇亡齿寒

齐桓公老了。西方秦国（那时在甘肃天水一带和陕西的一部分地方）的国君秦穆（mù）公，想趁机扩张势力，做中原霸主。

秦穆公一向不跟中原诸侯争地盘。他认为，要做大事，得有人才。单凭一两个人是不行的。

用人方面，秦穆公不愿重用本国贵族。他怕贵族权势大了，国君反倒受了他们的钳制。他宁可重用外来的客人。

秦穆公搜罗人才，第一个人物就是百里奚。

秦国秦穆公的事暂且不表，下篇再续。这里，先说说百里奚。

百里奚是给人看牛的。是虞（yú）国人（虞国，在山西平陆东北，三门峡附近）。三十多岁才娶了媳妇杜氏，生个儿子叫孟明视（姓百里，名视，字孟明）。

百里奚和杜氏夫妻恩爱，就是家里贫寒。百里奚打算出去找点事做，可又舍不得老婆孩子。

有一天，杜氏对他说，大丈夫志在四方，怎能老待在家里，年轻时不出去，难道老了才出去！家里的事有我！

百里奚听了，决定转天就出门。

第二天，杜氏预备些酒菜，替男人送行。

没有菜，还有一只老母鸡，杜氏就把它宰了。没有柴火，还有门闩（shuān），杜氏就把门闩当柴烧了。又煮了些小米饭，熬点白菜，叫百里奚阔阔气气地吃了一顿饱饭。

临走，杜氏抱着小孩，拉住男人的袖子，眼泪抽抽搭搭地说，您要是富贵了，千万别忘了我们娘儿俩。

百里奚也眼泪汪汪。走到河边，杜氏从歪脖子柳树上攀了一根柳条，作为分别的纪念。

百里奚到了齐国，可是没人引荐，只好流落他乡，要饭过日子。

后来他到了宋国，已经四十多岁了。在那边他碰见个隐士，叫蹇（jiǎn）叔，比他大一岁。

两人一聊，挺对劲儿，就做了知心朋友。可蹇叔也不是有钱人，百里奚不能老跟着他过活，只好在乡下给人家看牛。

两人后来跑了好几个地方，想找一个出路，可怎么也找不到一个适当的主儿。

蹇叔说，咱们还是回老家去吧。

百里奚想着媳妇儿，打算回到虞国去。蹇叔说，也好，虞国的大夫宫之奇是我的朋友，我也想瞧瞧他去。

两个人就到了虞国。蹇叔去看他朋友，百里奚去瞧他媳妇儿。

百里奚回到以前的住处。破房子还在，歪脖子柳树还那样，可不见了媳妇儿和孩子。

他问问街坊四邻，没有一个认识的。他们说，这儿灾荒连年，死的死，逃的逃，一个妇道人家，也许改嫁，也许死了。

百里奚愣住，想起媳妇儿劈门闩、炖母鸡的情形，不由得伤心落泪。

他去瞧蹇叔。蹇叔又带他去见好友，大夫宫之奇。

宫之奇请他们留在虞国，还说一定带他们去见虞君。

蹇叔这些天已经打听明白了，摇头对百里奚说，虞君不识大体，爱贪小便宜，不像个有作为的人物。

百里奚说，我已经奔走这么些年了，就留在这儿吧。

蹇叔叹了口气说，这也难怪你，不过，我还是回去，以后您要是瞧我，就上鸣鹿村好了。

打这儿起，百里奚跟着宫之奇在虞国做了大夫。

公园前655年，临近的晋国（国都在山西绛县）派使者到虞国，送上一匹千里马和一对名贵的玉璧。

使者说，虢国（又叫北虢，在山西平陆，三门峡附近）老侵犯我们。我们打算跟他们打一阵。为了行军方便，想借道贵国。

虞君瞧瞧玉璧和千里马，喜欢得不得了，连连答应了。

大夫宫之奇拦住说，不可。虢国跟虞国贴得那么近，好像嘴唇跟牙齿一样。俗话说，唇齿相依，唇亡齿寒。我们两个小国相帮相助，还不至于给人灭了。万一虢国给晋国灭了，虞国也一定不保。

虞君说，人家晋国送来无价之宝，跟咱交好，难道咱们一条道都不准人家走走？再说，晋国比虢国强上十倍，就算失了一个小国，可是交上一个大国，还不好吗？

宫之奇还想说几句，百里奚给拦住了。

宫之奇退出来，对百里奚说，你不帮我说话，还拦住我，为啥？

百里奚说，跟糊涂人说好话，就好比把珍珠扔在道上。

宫之奇知道虞国一定灭亡，就偷偷带着家小跑了。

晋国的国君晋献公，派大将率领大军，经过虞国，灭了虢国。回头，一顺手把虞国也灭了。取回了千里马和玉璧。

虞君和百里奚都做了俘虏。虞君后悔万分，对百里奚说，当初你为什么不拦拦我？

百里奚说，宫之奇说的您都不听，难道您能听我的？

晋献公给虞君一所房子，另外送给他一副车马和一对玉璧。

晋献公还要重用百里奚。百里奚宁可做俘虏，也不愿做晋国的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