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中的童真童趣
作者:文俊学
“已忘万里封候志,但忆千回上树时”。人最怀念的,永远是一生中最快乐的童年时光。“六一”儿童节快到了,孩子们被家长领着或者参加各种亲子活动和文艺娱乐活动,或者去动物园参观、游乐园体验。近日偶然阅读古诗词,发现古代的儿童虽然没有电视节目,没有各种电子产品,但他们的童年生活也是丰富多彩、妙趣横生的。“弄尘复斗草,尽日乐嬉嬉”,“竹马琅跄冲淖去,纸鸢跋扈挟风鸣”。从这些诗句中,可以知道古代儿童的玩乐更加纯朴,更加亲近自然,更加野性十足,更加让人羡慕不已。
天真的孩童,对什么都好奇,他们淘气调皮的行为也是很可爱的。有采莲的:“小娃撑小艇,偷采白莲回。不解藏踪迹,浮萍一道开。”唐代诗人白居易的这首《池上》诗,勾画了一幅儿童采莲图,莲花盛开的夏日里,天真顽皮的儿童撑着一条小船,偷偷去池中采摘白莲,回来时,只顾着开心,却忘了掩藏踪迹,在水面的浮萍上留下了一条船儿划过的痕迹。此诗语言朴素,但极富韵味,把小孩天真幼稚、活泼淘气的可爱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读后令人忍俊不禁。
有捕蝉的:“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清代诗人袁牧这首《遇见》,写的是诗人在路途中,看见一个牧童骑着牛,唱着歌,忽然听到知了的叫声,于是停住歌声跳下牛背,准备来捉知了。这首小诗活泼自由,紧紧抓住小牧童一刹那间的表现,逼真地写出了小牧童机灵活泼的特点,把牧童天真烂漫的可爱模样和悠然自得的愉快心情,和盘托了出来。有拜月的:“幼女才六岁,未知巧与拙。向夜在堂前,学人拜新月。”唐代诗人施肩吾的《幼女词》,描写七夕这天,小女孩郑重其事地在堂前学着大人“拜新月”。在读者面前,展现出一幅妙趣横生的唐人拜月风习图。短短四句,不仅勾画出一位既逗人而有趣,又纯真而可爱的“小大人”形象,而且仿佛还使我们看到在一旁含嗔微笑的慈父。
爱玩是儿童的天性,他们没有烦忧,一枝花,一只蝶,一块冰,一个风筝,都可以让他们快乐半天。有扑蝶的:“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花落未成阴。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宋代诗人杨万里描绘了一幅恬淡自然,宁静清新的田野春天风光图。稀疏的篱笆,幽深的小路,树叶还未成阴,花瓣依稀飘落。儿童高兴地张开双手,在追扑黄色的蝴蝶,蝴蝶飞进黄色的菜花中,孩子们分不清哪是蝴蝶,哪是菜花,再也找不到蝴蝶了。诗人将儿童的天真活泼,好奇好胜的神态和心理刻画得惟妙惟肖,真是既可爱又可怜。有玩冰的:“稚子金盆脱晓冰,彩丝穿取当银钲。敲成玉磬穿林响,忽作玻璃碎地声。”宋代诗人杨万里的这首《稚子弄冰》,从小孩幼稚嗜玩的心理特征切入,为我们描绘了一幅稚气满纸而又诗意盎然的“脱冰作戏”的场景。铜盆里的水结成坚冰了,孩子早上起来,把它从盆里剜出,用彩线穿上当作锣来敲打,声音穿过树林,清脆嘹亮。忽然,冰锣敲碎,掉在地上发出玻璃碎地的声音。把冰块当锣敲,自制玩具,真有创意,也充满了乐趣。有放风筝的:“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清代诗人高鼎的这首《村居》,描述了一群活泼的儿童在大好的春光里放风筝的生动情景。早春二月,草长莺飞,杨柳拂堤,如醉春烟。儿童早早散学归来,不是做功课,而是趁着东风放起了风筝。多么天真烂漫、悠闲有趣的生活啊。诗人选写的人和事为美好的春光平添了无限生机和希望。
农村的孩子从小耳濡目染,早早就学会了劳动,热爱着劳动,而他们的劳动生活是辛苦的也是快乐的。有的种瓜:“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宋代诗人范成大的《夏日田园杂兴》,以朴实的语言,从不同侧面描写了乡村男女老少参加劳动的情景。前两句写乡村男耕女织,日夜辛劳。后两句生动地描写了农村儿童参加力所能及的劳动的情景,流露出对从小热爱劳动的农村儿童的赞美。诗中描写的儿童形象,天真纯朴,令人喜爱。有的钓鱼:“蓬头稚子学垂纶,侧坐莓苔草映身。路人借问遥招手,怕得鱼惊不应人。”唐代诗人胡令能这首《小儿垂钓》,描写了一个头发蓬乱的小孩正在学垂钓,他侧身坐在草丛中的一块青苔上,遇到有人问路,他老远就招着小手,因为不敢大声应答,唯恐鱼儿被吓跑。小孩子专注的时候,意趣盎然,让人哑然失笑。这首诗通过典型细节的描写,极其传神地再现了儿童那种可爱的童真童趣。有的放牧。在古诗词里,牧童是一个天真顽皮的群体,是诗人们追求快乐童年和憧憬美好未来的寄托。唐代诗人李涉有一首《牧童词》:“朝牧牛,牧牛下江曲。夜牧牛,牧牛度村谷。荷蓑出林春雨细,芦管卧吹莎草绿。乱插蓬蒿箭满腰,不怕猛虎欺黄犊。”诗人用那生动的笔触,塑造了一个早出晚归、朝气蓬勃、天真快乐、勇敢机智的牧童形象。春雨绵绵,牧童穿行于林中草地,吹着悠扬的芦笛,并在腰间插满野蒿,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全副武装的勇士模样,这样就不怕猛虎欺负牛犊了。这种奇思妙想,生动地表现了牧童天真幼稚、无畏无惧的精神面貌。唐代栖蟾也有一首牧童诗:“牛得自由骑,春风细雨飞。青山青草里,一笛一蓑衣。日出唱歌去,月明抚掌归。何人得似尔,无是亦无非。”牧童早出晚归,是辛苦的,也是快乐的。沐在春风里,浴在春雨中,牛自由骑,山任我行,无拘无束,无忧无虑。诗中的牧童,拥有青山绿水,雾霭流霞,他们无是非之心,无名利之念,如天马行空,自由自在,这种生活着实令人向往,令人羡慕,难怪宋人黄庭坚也感叹道:“骑牛远远过前村,短笛横吹隔陇闻,多少长安名利客,机关用尽不如君。”
丰子恺说:唯有孩子能让人忘却世间烦恼。童年如一场雨,随风而行,渐渐飘离;童年是一首歌,随心而起,成长而息。岁月匆匆,不忘天真;童年已远,童心不泯。愿我们永远保持纯朴纯净,永远拥有童真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