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精选简短(抒情散文诗精选简短)
梨花落
初初见你,裹一身轻白的羽裳,在很远的地方,曲着的枝条,盖上厚厚一层裂壳。那一檐的旧痕,是时间在你脊背留下的烙印。
你不哭不闹,倔强地伸出一枝一枝好看的花瓣。你的身边是着红装的邻人,还有露出一角的白墙,你看,世间事物的构象清晰无比。
梨花开又落,这一世的长情,总是坎坎坷坷,又怎敌得过东风的妒忌,惹下一场憾事。
那么多的花瓣,给高高矮矮的人间涂上一层季节的馈赠。风儿有点急躁,在它的催促下,梨花不疾不徐,反而更多了一些洒脱,一种叫做“清欢”的味道。
“人间有味是清欢。”苏轼有诗曰。在后人的演绎中,经常出现“人间至味是清欢”。
在林清玄的笔下,顺手拈下一朵住在圆通寺石阶旁的朱瑾花,朱瑾花得要熟透,吸其花露,那种清香胜蜜的滋味就是清欢。
于我,何谓清欢?
清欢是忙完一天的工作,在一隅安安静静地想念;清欢是听喜欢的歌谣,抬头望天时的闲适;清欢是换上家居服挽起发,细细打扫居所的舒放;清欢是赤足坐在飘窗上,阳光浅浅地洒在干净的地板上时的安宁;清欢是行走在街头小巷,看老人安详神态时的感悟……
“人生看得几清何?”
清欢是看透了世间恼事,解了心头枷锁,不闻不问的洒脱。清欢是一杯器皿,装满消失殆尽的情分再熬制一剂良药,这副药可以让你忘记过往、忘记恩恩怨怨、忘记本不该记住的人,从此,山水一程,余生不想、不念、不纠结、不追忆……
梨花说
你来,完全可以千军万马般,荼蘼成一树的盛世。你偏偏这么孤独娇羞,忘记春天给你那么多的宠溺。你把春天的恋爱忘得一干二净,甚至假装不懂它的沉默。
当然,你也可以把这湾春水婉约成一场细细的粉色,继续低头,提裙甩绣,向春的深处隐去,假装从来没有刻骨铭心过。
想你的时候,我挤过枝桠的缝隙,打量整个春天。我和干瘪的树干和解,我们曾经都是彼此的恩人,却因为春天,相互别离告慰。
想念是个悬案,有时近有时远,有时深有时浅,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亲手交付的这整片整片寂寞的苍穹。
其实,这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关于你的想念。如果不是因为想念,春天也不会这么生动地沦陷,这也是我长久沉默的答案。
邂逅一场美丽,不需要刻意盛装浓艳,就这样素素雅雅,真的很好。自然而来,坦然分别。
梨花恋
这个下午,微尘动起。在阳光里静坐,似乎有一种隐约的清凉打指尖走过,穿过裙摆,跃上心头。我开始想念一树飘洒的梨花和那壶在梨花树下的陈年老酒。
田间的绿,你的洁白,再加上凑热闹的花儿草儿,原野是一番闹腾腾的景象。
谁家这么早升起了炊烟?有人言,炊烟是故乡的胡须,炊烟弯了,在外漂泊的游子们用许久不用的乡音轻轻一捋就抻直了。只有想念是弯弯拐拐的缠缠绕绕,似烟如花。
我还是喜欢那个忙碌的我,习惯游弋在消毒水的中央,任它们肆意包绕。然后看着匆匆往往的人们,尽述生活的本真:单纯、犀利、焦灼、柔软、脆烈。“集万丈红尘与白茫茫大地为一体,就像大地本身。”如此的想象,总是夹杂着心疼与心酸。可是,谁的生活不是如此?
想念延伸下来,向着西北的方向奔腾,那里有我熟悉的还有被陌生了的名字。
从一开始,我对土地的恋就充斥着乡土的晕染,这种很原始的爱只因了我与生俱有的乡人气质。这种气质,无法磨灭也没想去磨灭。就像和着梨花香的窖酒,永远不能拒绝土地给于的荣耀。
止步在被拉长的念里,这个日子的经经纬纬、寸寸方方,都浸润着可望不可及的想念。
我借以季节的信帖,站在川西的土地上,仰望西北的春天。
他乡亦是故乡,老屋脱去了旧衣,在梨花的目光中重新穿上新的衣裳。门前扎着麻花辫的女孩,一跳一跳的,就成了在梨花里飘着裙衫、细数每一个花瓣的女子。
稠稠的乡愁,并没有因为季节的变迁而变换它的深情,反而因了时间的叠加,在某个瞬间叫人泪流满面。我多想饮一杯在故乡的土壤里酝酿的美酒,清冽的纯粹的来自大自然的味道,我相信那些沾在酒瓶的泥土是至情不渝的恋人,即使分别的最后也要深深地烙在掌纹的每个深深浅浅里。
画上相思的符号,任在岁月的沟沟壑壑里跌宕起伏,这种想念乘载在一瓣瓣的梨花雨中,翻过山、越过岭,将离去的你和故乡的炊烟洇成一地相思烙印,长生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