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巴金

【内容提要】

四川成都的高公馆里居住着一个封建大家庭。高老太爷是这里的最高统治者，他曾在满清时做过大官，凭着他的“精明能千”掠夺了大量对富，“创造了一个大家庭和一份大家业”。觉新是高家的长房长孙，虽自小聪颖，很想出去深造，

不幸中学时失掉了母亲。他一直与钱家表妹梅芬感情很好，但中学毕业后，父亲让他与素不相识的李家姑娘瑞珏结了。婚后父亲又在西蜀实业公司替他谋了个职位，他感到前途底完了。不久，时疫又夺走了他的父亲。为替爹妈争气，为弟妹的长大成人，他19岁就担起了大家庭的担子。在这个由四房组成的大家庭中，他极力避免各种冲突，对四叔、五叔、陈姨太等人，更是尽力敷行，恭恭敬，为的是过几天安静的日子。他第一个婴儿海臣的出世，オ给他带来了喜悦、安慰和希望。他的二弟高觉民，三弟高觉慧都是外专的学生。觉民和琴表妹相爱，觉慧和婢女鸣风相爱。党慧因热心参加学生运动而被高老太爷关在家里时，向吗风衣示要要地。觉慧是个不屈服，有反抗精神的人。

旧历新年到了，吃年饭时，高老太爷看到堂屋里挤满了人，他“四世同堂”的希望己经实现，险上浮起了满足的微。而觉慧却对街上的要饭儿、因玩龙灯而受伤的人充满同情。元宵节晚上，地方军阀发生了港战，站太太、琴和梅都进了高公馆。觉新见到青年居孀的梅，两人互诉表肠，痛苦万分。觉新爱怜梅，又不能对不起妻子，痛悔不堪。瑞珏深丈夫，也喜欢梅，请梅做自己的姐姐，并劝梅要及早治病。不欠，梅悄然病逝，觉新悲痛欲绝。

高老太爷要将鸣凤送給年过六向的当地孔教会会长吗乐山作姨太太，鸣凤跪求无用，鼓起勇气来找党悲。觉慧不知原委，说太忙，过几天再和地好好被。鸣凤感到一塘无形的高墙将他们隔开，带着绝望和留恋投湖自尽。觉慧得知，悲愤至极。高老太爷命令丫头婉儿代替鸣风去嫁给冯乐山。

冯乐山托人来做媒，要把侄孙女嫁给觉民。觉民坚决反对并逃婚，在老太爷的高压下，觉民和琴这对恋人丝毫不安协。五叔高克定、四叔高克安在外私租公寓、讨姨太太之事败露，高老太爷终于明白这个家庭正在没落，他在孤独、空虛、幻灭和失望中，在儿孙辈的堕落和抗争中死去。临终前他向党民兄弟安协，觉民取得了抗婚的胜利。老太爷尸骨未寒，各房就开始为遗产明争時平，觉新无可奈何。瑞표产期临近，高老太爷的陈姨太，四太太，五太太等提出“血光之灾”的鬼话，迫使觉新将妻子搬到城外的破旧房子里去，致使瑞珏难产而死。觉新最愛的两个女人都被夺去，他伤心绝望地哭了。

觉慧感到，这个家不能再住下去了，要坚决离开，到上海、北京去。觉新也觉得“我们这个家需要一个叛徒”、他积级为觉慧筹措路费和衣食物品。觉民一时还走不了，要等琴毕业了一起走。

清晨，觉慧登上了一条去重庆的商船，奔赴上海。

【赏析】

巴金是被鲁迅称为中国现代文学家之林中“在屈指可数的好作家之列的作家”，他的代表作《家》写于1931年。

《家》所反映的是1920-1921年间的生活，小说以四两成都一个封建大家庭高家为中心，描写了封建制度、封建礼教对青年一代的摧残与迫害，揭露并控诉了封建家庭的腐书黑暗与罪恶，歌颂了青年一代向封建制度、封建礼教和封定势力作斗争的叛逆精神，并预示了封建制度彻底崩溃的历史趋势。

小说深广的反封建思想内容，是通过塑造一系列鲜明生动的艺术形象来表现的。它不仅成功地塑造了觉慧、觉民、琴、许倩如等青年一代的反叛者的形象，塑造了封建制度和封建专制魔王高老太爷和高老太爷的忠实继承人封建制度的顽固维护者克明，以及地主阶级的“败家子弟克安、克定等两代地主阶级的形象，也塑造了封建制度的和封建礼教的牲品梅和瑞珏的形象，还塑造了丫头鸣风、婉儿等被侮辱与被损害者的形象。觉新是众多人物形象中最为血肉丰满、性格鲜明的一个。他性格的突出特点是逆来顺受，不思反抗，息事宇人，以求平静。“长子长孙”和“大哥”的特殊身份把他推上了高家未来统治者的显赫地位。在他统管“家”的日子里，在反封建力量和封建势力的斗争中，他总是以调解人的身份出现，以求维护封建家族的长治久安。结果却总是招致各方面的责难、抱怨以致攻击，使他始终处在巨大的矛盾和痛苦之中。他的性格也充满着矛盾:渴望美好的前途，但又驯服于父亲对他生活道路的安排;爱梅表妹，但对家长的包办婚烟又没有勇气反抗;疼爱妻子，但眼看瑞珏被逼近死亡，又不敢挺身出来保护;自己饱尝了包办婚烟所带来的无穷痛，却又苦苦裏求觉慧劝阻觉民不要逃婚;反对觉民的叛逆厅动，最后又支持觉慧出走，并以金钱资助。觉新性格之中的矛盾冲突，是“五四”时代的社会矛盾冲突在他身上的反映。在反帝反封建成为不可抗拒的历史潮流的时代，封建遗少是有可能接受资产阶级思想影响的，这就是他充满矛盾和痛苦的原因。他并不想叛逆家庭，彻底革命，只想在维护封建统治的基础上做些改良，而改良主义道路在当时是行不通的，这就决定了他只能扮演一个悲剧角色。觉慧则是封建统治阶级的“幼稚而大胆的叛徒”，是黑暗之“家”的一线光明。他性格的突出特点，是对封建制度、封建礼教、封建家庭嫉恶如仇，大胆叛逆，迫求光明。他不顾大哥的劝阻，不惧爷爷的训诚，冲出家门参加请愿示威，撒发反军传单;他反对大哥的逆来顺受，祖咒害人害己的“作揖哲学”是“情夫哲学”;他积极支持二哥觉民逃婚，他痛斥“血光之灾”的荒延邪说，坚决反对把瑞珏搬到城外去生孩子;他无视“门当户对”的森严家规，大胆和丫头鸣风恋爱。他的叛逆性格，在反封建斗争中不断发展。鸣风的修死，使他海愧交加地认识到:“不单是我，我们这个家庭，我们这个社会都是凶手!”他的反抗更加坚决和激烈。他清醒地认识到:“这个家庭，我不能够再住下去”于是选择了“出走”的道路，和“家”作了最后的决裂。是他的叛逆思想和反抗精神，敲响了封建家庭死亡的丧钟!

《家》的艺术成就，首先体现在它比较充分地再现了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是一部优秀的现实主义作品。其次，作品把人物放在矛盾冲突的尖端来描写，并借助于生动、细的心理描绘来刻画人物的性格。小说艺术风格的另一个特色是，具有火样的革命激情和浓厚的感情色彩。有人说，打开巴金的作品，热风扑面而来。这正是文中的激情所致。此外语言的朴素无华、流畅自然也一直被人称道。

总之，《家》是30年代在深刻揭露封建制度、封建家庭罪恶方面的一部不可多得的长篇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