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公亡马”的典故记载于《资治通鉴》,讲述了发生在秦穆公身上的一个趣味的小故事,而正是这个故事,也给秦穆公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上回说到,公元前645年,秦晋两国在龙门山大战,晋惠公为了抢占先机,派虢射和韩简二人兵分两路深入秦军腹地,谁知二人走后不久,他本人却因战马受惊而被秦将公孙枝生擒。
与此同时,秦穆公率领的中军也赶到了龙门山附近,听得哨探说公孙枝正在前方与晋惠公交战,秦穆公求胜心切,下令部队加快行军,准备上前接应,结果大军向前走了十多里,正遇上虢射率领的左路军队。
由于秦穆公此时还不知道晋惠公已经被生擒的消息,为避免晋惠公逃脱,秦穆公赶忙分出一支重兵交给百里奚和公子絷,让他们阻挡虢射,自己和西乞术率领不到五千人继续向前。
就在秦穆公刚刚离开百里奚不远,韩简率领右路大军突然从侧面杀出,秦穆公措手不及,部队顷刻间落入韩简的包围圈中。
好在西乞术还算沉着,带着秦穆公在包围圈中左突右冲,接连打退了晋军的三波攻势,怎奈敌军人数太多,西乞术也逐渐力不能支,眼看着晋军就要来到跟前。
秦穆公仰面长叹道:“寡人悔不听井伯之言,屡次三番施恩于晋,如今竟要沦为晋国的俘虏,天理何在?”
谁知秦穆公话音刚落,突然从旁边的山上冲下来数百人,各个蓬头垢面,一身村夫打扮,手持扁担锄头等工具,不问缘由,上来接住晋军便厮杀起来。
韩简被眼前一幕弄得明奇妙,还以为自己中了秦军埋伏,顿时乱了阵脚,秦穆公见状,立刻抓住这难得的时机向晋军发起反攻,逐渐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
韩简眼看难以取胜,便准备先行撤军,这时他的车夫梁由靡提醒他说:“秦伯身边没人保护,我们何不趁机将他捉住,或许还可反败为胜。”
韩简恍然大悟,亲自执鞭驾车冲向秦穆公,秦穆公身边的侍卫意识到韩简意图后,拼死上前阻挡,怎奈韩简气力过人,眼看着秦穆公就要落入韩简之手,谁知庆郑这时竟突然出现在晋军后方,向着韩简高声喊道:“主公在前面的沼泽里困住了,马上就要被公孙枝活捉,大夫赶快去支援他。”
韩简猛然听见庆郑的话,惊出了一身冷汗,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心里只想着尽快营救自己的主子,于是撇下秦穆公,带着贴身随从掉头就向晋惠公的方向奔去,余下晋军失去主帅之后犹如待宰的羔羊一般任由秦军斩杀,死伤者不计其数。
再说韩简与梁由靡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之前和晋惠公分别的地方,多方打听才得知晋惠公以及郤步扬等人早已被公孙枝擒获,此刻只怕已经抵达秦军大营,韩简急的直跺脚,而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如果当时将秦穆公活捉,还可以此与秦军交换,但眼下晋军已被彻底击溃,韩简也只得长叹一声:“我被庆郑所误。”
再说秦穆公在村民的协助下击败韩简的右路军后,立即掉头与百里奚合兵一处,又打退了虢射率领的左路军,晋军主力被彻底消灭,而这时公孙枝也带着被抓的晋惠公赶了过来,秦穆公兴奋不已,对公孙枝连连称赞。
等到秦军一行返回韩原大营之后,秦穆公这才抽出时间,派人从村民中挑选了几个代表领进他的营帐询问道:“尔等是何人,为什么会在寡人危急之时出手相救。”
最前面的一个村民听到秦穆公问话,赶忙上前恭敬的回答说:“我们都是这岐山附近的百姓,平日靠着打猎为生,今日之所以会救君侯,正是为了报您的大恩。”
秦穆公奇怪的问:“寡人何时有恩于你们。”
那村民不急于回答,而是反问道:“君侯可还记得三年前您的那匹马吗?”
听到这一问题,秦穆公的思绪立即被带到三年之前,原来就在这一年,秦穆公带人赶往岐山狩猎,谁知一时不慎,自己所乘之马竟不知何时摆脱了缰绳,一溜烟的跑到了岐山深处。
由于秦穆公很喜爱这匹马,于是立刻派人沿着山四处寻找,结果众人在山上整整转了一天,却连马的影子都没看到。
眼看着已到深夜,众人纷纷劝谏秦穆公放弃寻找,秦穆公却因为过于喜欢那匹马,依然坚持在山上转悠,就在这时,秦穆公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处火光,大约有二三十人正围坐在一起像是烤些什么。
秦穆公踏着碎步走到这些人跟前,本想打听一些马的消息,没想到却在他们身后发现了自己的马鞍,经过询问才知道自己的马早已被这些人杀掉,如今他们所烤的正是。
秦穆公的手下辛苦了一整天,听到这样的结果后都被气得怒不可遏,各个嚷着要杀掉这些村民为秦穆公的马报仇。
没想到秦穆公却摆手止住了众人,然后耐心的劝说道:“寡人听闻,有德之人不会为了一匹牲口而伤及人命,如今这些村民虽然吃了寡人的马,但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情有可原,寡人又何忍为区区一匹马而伤及这么多无辜性命。”
接着秦穆公又让人将随行携带的几十袋美酒全部取了过来,并亲自递到村民手里,然后和蔼的说:“寡人听闻马肉必须要配以美酒,否则很有可能会中毒,如今你们吃了马,那就把这些酒也全部送给你们了。”
那帮村民先是捡了性命,又得了秦穆公的馈赠,心中万分感激,当即跪下诚恳的向秦穆公叩头谢恩。
等到韩原之战爆发后,村民们得知晋惠公失信于秦国,致使秦穆公领兵讨伐,于是便自发聚集起三百余人,悄悄跟随在秦军之后,眼见秦穆公被韩简围困,形势危急,他们便毫不犹豫的冲上来为秦穆公解围。
秦穆公听完村民的讲述后,不由得感叹道:“匹夫尚且知道报恩,可怜夷吾身为堂堂一国之君,竟不知信义为何物,难怪他如今会落于寡人之手。”
接着秦穆公下令重赏这些村民,而村民们却纷纷谢绝道:“我等今日特为报恩而来,能为君侯效以微劳,我们心愿已了,不敢再有其他所求。”说完再次向秦穆公扣头谢恩,然后便踏上了归途,秦穆公望着村民远去的身影,口中感叹不已。
这就是“穆公亡马”的典故,秦穆公凭借自认为微不足道的恩惠,却换来了一场大战的胜利,从中也可体现出秦穆公和晋惠公二人处事的天壤之别。
再说秦穆公捉住了晋惠公,取得了韩原之战的胜利,第二天便下令班师回朝,那么晋国的众将在失去了自己的国君之后将会采取什么行动,晋惠公最终的命运又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