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走过设计精巧的赵州桥,漫步过历史悠久的卢沟桥,游览过高科技建造的香港青马大桥。但我日里夜里思念的却是家乡村前的小桥。每当我回到家乡,总是要到桥上站一站,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听着哗哗的流水声,掬一捧河水解渴,听着乡亲呼唤着乳名,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老家离县城不足20里,小河从村东蜿蜒流到村西,河围村转,村在河边。由于小河的滋润,河边排满了几十米高的大树。村庄不大。全村三分之二的人都会做木工,他们中不乏能工巧匠。俺村独创用金楸木打制砖斗,因出泥利索、棱角分明,销往全国十几个省市。虽然,目前都是机器生产砖,但一些仿古建筑,还要到俺村来定做。
小河的河床有近百米宽,平时小河象纯情温顺的少女,缓缓向西流去。一旦山洪暴发,那可是汹涌澎湃势不可挡。记忆中的小河搭过木排桥、石蹬桥。我们上小学时要到外村去上,当时是大人们用大石垫的,每隔半米放一块石头。天刚蒙蒙亮背着书包,端着煤油灯,左一脚,右一脚象踩梅花桩,稍有不慎就会掉进河里。一到发大水,河两岸虽然只隔百多米,可就通途变天堑。只好等到一个多星期,水退下去,才能涉水过河。过去因经常发大水,本村的乡亲,在河南种地不能回家,只好结草为庐,逐渐形成了一个村庄。过去雨水多,每年都要山洪暴发,年年修桥,年年断,修一座好桥,成了多少代人的梦。七十年代初,公社两位干部包点驻进我们村,和村干部一商量,发动群众自力更生,自己建桥,干部一号召,村民干劲高。壮劳力义务推车上山开石头,老年人、妇女挖沙清河底,全村男女老少齐上阵。村里多方筹资买了水泥。没有桥板,将散失在村里的石碑全部拉来铺桥面,很快一座石板桥建成了。可巧,桥建成的那天,一个村干部生了五朵金花后,喜添贵子,乡亲们一致给小孩起名叫“建桥”。
新建成的小桥长100多米,宽2米多,桥两头栽满了垂柳。还搬来两个石狮子把桥头。小桥通了,群众的生产生活可就方便多了。一到晚上,桥面上占满了窝,拉一张席,提一壶茶,一家老小,在上凉快。数着天上的星星,看牛郎织女相会,听大人们讲故事,其乐无穷。热了到河里流一个澡,真叫舒服。有时夏天发大水,躺在桥上睡觉,时儿会有鲤鱼从河里跳到桥上。一到冬天朔风凛冽,两岸的柳树挂满了冰挂,迎风一吹,哗哗作响。傍晚,村庄在雾霭的笼罩中,一排排杨柳树婆娑起舞,桥面上洗衣服的棒槌声“嘭、嘭”响起。来到小桥一站,一天的疲劳和烦恼都会烟消云散。
诗人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有句名言:“我悄悄的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了。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家乡的小桥是我人生的坐标,从这里我走向了社会。无论我走到天涯海角,忘不掉的是家乡的小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