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春风轻轻地吹,春雨“沙沙”地下,小燕子从南方飞回来了,梨花、杏花、桃花都开了,小蜜蜂出来采蜜了,小草绿了,柳树也长出了嫩芽···”
这是小学的时候学的一篇课文,每当读到这的时候,我都会偷偷地向教室外面张望,窗外有蓝天白云、有轻舞杨柳、有哗啦啦的小溪、还有拂面的春风,以及轻盈的燕影---
这时候的春天最“诗情画意”、最无拘无束、最令人向往。
春天来了,可以下河戏水捉鱼、可以爬树撸榆钱、可以脱下厚厚的棉衣棉裤,可以自由自在地在田野上你追我赶、爬高窜低,翻跟头打把势,欢快的不亦说乎。
春天来了,可以背起竹筐,呼朋唤友三五成群地去挖野菜,大自然恩赐给我们的美味很多,芪芪牙、野荠菜、羊齿菜、还有面条菜等等都是我们的“筐”中之物。
挖野菜之前通常先划好“势力范围”,这块是我的地盘、那块是你的范围、另外一块是他的属地。
规则定好了,但却很少能获得遵守的机会,于是乎“战争”便爆发了:你来我的地盘挖了,我去他的范围里抢了,或者他把你的筐踢倒了,你又把别人的铲子给弄坏了等等,都是“战争”爆发的导火索,而且“战争”一旦爆发往往都是“大规模战争”,谁和谁是堂兄弟了,谁和谁是叔侄,谁和谁又是邻居,关系“错综复杂”,两人开战往往都会牵扯多方“势力”加入,标准的“八国混战”。
“战斗中”的时候最“热闹”,有哭的、有喊的、有叫骂的、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的。这些“大规模战争”通常不会太持久,往往随着不远处劳作的大人们一声“干么呢”得大吼而结束,赚到便宜的听到吼声后立马四处逃散,甚至连竹筐、铲子都不要了;吃亏的边哭边叫骂,气性大的还会踢对方的筐子、扔对方的铲子。
总之,胜利的不一定占到便宜,失败的不一定吃亏,这是一场没有输赢的“战争”。
“大规模战争”来得突然,去得也悄无声息,一点“战争后遗症”也不会留下,往往眼泪还没擦干就又开始戏耍玩闹了,毕竟是一个村里住着,属于可以调和的“人民内部矛盾”。
挖野菜往往随着“战争”的结束而结束,“战后”大家又开始开辟新的“战场”———撸槐花,刚才因为挖野菜而大打出手的“仇敌”现在配合默契:身体轻盈的负责爬树、体块较大有力气的负责在底下搭人梯、有“眼力见儿”的负责递口袋,并为爬上树的小伙伴“指引导航”。
树上的小伙伴们总是先摘一串鲜美又香甜的槐花塞入口中,然后夸张地大嚼着,羡慕的树下小伙伴们口水直流;当然了,树上的小伙伴们也不会忘记树下的人梯小伙伴们,在自己大快朵颐的时候也折几枝槐花“投喂”给树下的小伙伴们,鲜香的槐花大家都有份,共产主义在这里提前实现了。
树上树下的小伙伴们吃得差不多了,大家才开始真正劳作———撸槐花,树上的小伙伴在有“眼力见儿”的树下小伙伴们的指引下爬向更多、更嫩的“槐花丛”,这棵树折完了就下棵树,一个口袋装满了,立马又有新的口袋递上来。
总之,整个过程分工合理、配合默契、最后战果辉煌了。
整个摘槐花的过程是和谐,没有出现“大规模战争”,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大家余犹未尽,善于爬树的小伙伴们又从槐树上“转战”到柳树上,折下粗细不一的柳枝,胡乱堆在空地上,树下的小伙伴们一哄而上,用折下来的柳枝编草帽、拧哨子、做柳马草牛。
一会儿的功夫,草帽有了,哨子有了,各种形态的柳马草牛也横在面前,有显摆编的帽子大的、有炫耀拧的哨子响的,有自卖自夸做的柳马草牛好看的,吵吵闹闹、熙熙攘攘,一派不亦说乎。
也有自知之明的,感觉自己做的不好,于是乎便开始了“交易”,我用帽子换你的哨子,你用哨子换他的柳马草牛,他再用柳马草牛换我的帽子等等,“交易”的复杂程度不亚于国际多边贸易,“交易”不公平的难免又是一场“战争”,但仅限于“局部战争”,不会引起挖野菜时的“大规模战争”,毕竟现在的大家已“吃饱喝足”了。
野菜挖完了,槐花也摘满口袋了,刚才还你争我抢的草帽、哨子以及柳马草牛现在却散落得满地了,太阳不知什么时候也已悄然落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村中晚饭的炊烟早已袅袅升起,大人们开始站在村口吆喊着孩子回家,听到父母悠扬的吆喊声,小伙伴们不约而同地背起竹筐、提起盛满槐花的布袋,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回家了。
走在回家路上小伙伴们依然不和谐———你踩我脚了、他碰你头了、还有的吵吵嚷嚷地相约去抓鱼、掏鸟窝的。
回家的队伍渐行渐小,到村口的时候基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就在一会儿前还嘻嘻哈哈、嘈杂不堪的村口院场瞬间冷静了下来,留下的只是随风轻舞的杨柳、哗啦啦的小河、还有悠悠的麦苗清香。
哦,对了,还有袅袅的炊烟糅合在春风里,荡漾在田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