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语文高级教师，河北省霸州市第四中学，河北省先进德育工作者，廊坊市中小学骨干教师。

主编：王涛

栏目主编：杨文慧 / 责编：左佐

审校：罗莉 / 美编：张新雨

【编者寄语】

岁月无痕，流年沧桑。童年的苦难，成长的艰辛，反而更让台湾作家潇潇内心充满对胡兴村的爱。因为这里有摇晃的灯光下祖母的伴读，更有祖母的殷殷期许：秀才后代，耕读世家，要能光耀萧家门楣。荧荧灯火临卷读，脉脉亲情伴鸡鸣的日子串起了作者美好温馨的童年时光。然而时光如水，静静带走了祖母，带走了煤油灯的时代。如今万家灯火，如璀璨星辰，可哪一盏灯下有祖母的翘首以盼！让我们一起走进古老“灯火”的世界，寻觅清贫而又弥足珍贵的祖孙之情，寻觅温馨而又美好的儿时记忆。

【披文入情】

灯火

（题目既是写作对象，也是文章线索，明确作者情感寄托的载体。）

①乌黑油污的煤油灯，一经火柴点燃，便有了亮晃晃的“生命”。

（开宗明义。用特写镜头直指煤油灯一经点燃，便有了“生命”的内心感受，表达深切的喜爱之情。）

②“生命”的意义就是它会让你想起与它共处的那段时光。生命的最简单意义可以是一个字：“动”！那昏黄的煤油灯的火舌，就是那样闪动着，那样引逗着你的眼，那样闪着古老的昏黄。

（解读“生命”的含义，两次使用“昏黄”，运用拟人修辞，触发回忆。引起下文。）

③在胡兴村，这样的煤油灯不知与我们共处了多少年，小的时候，我们叫它“番仔油灯”。番仔油和番仔火（火柴）一样，都是由洋人传来的。番仔油的味道呛鼻难闻，打来的油通常都放在墙角不起眼的地方，煤油灯缺油的时候才提出来添加，小心翼翼的，一方面怕弄脏了衣物、桌子，一方面怕易燃的煤油引来祝融肆虐，回禄嚣张（1）。

（引出故乡，介绍煤油灯的名称、来历、番仔油及其摆放位置。）

④家用的煤油灯主体是大约十公分高的玻璃瓶，外围有铝片为套，瓶口是一个铅皮的盖子，中间钻一个小洞，棉纱捻成的灯芯就插在这个洞里，灯芯可以一直伸向瓶底，将煤油汲吸上来，油润的灯芯，火柴一点就燃着了，昏黄摇曳的光芒，就这样温暖着我们的童年。

（介绍煤油灯的外形、构造，表明灯火不仅能够照明，还可温暖清贫的童年。言简意赅、巧妙过渡、引发联想。）

⑤深夜的时候，面对这样一盏摇曳的灯火，仿佛可以跟古人促膝而谈，读一点诗词，雅兴随之而起，如果能翻阅几则“聊斋”，或许更增加一些古奥之趣，可惜，当时年纪小，只认识李白的铁杵、王冕的荷花！

（联想一：煤油灯下的苦读，但雅趣盎然。）

⑥最温暖的当然不是这摇曳昏黄的灯光，而是灯光下两个相对的人影，一老一少，祖孙两人从“人初静”，守到夜更深，守着永夜，守着灯火，守着长长的一段祖孙相牵系的深情记忆，那是祖母无怨的爱，无尽的心，所有的怀念都从这样温馨的画面进入、泛起……

（联想二：煤油灯影下祖孙相对，四次使用“守”字，表达祖孙相依相守的温情与美好。为后文蓄势。）

⑦当灯芯烧黑了，我们用个小竹片剔亮它，挑灯夜战原来就是这样的啊！那情景仿佛剪烛西窗一般，灯芯越烧越长，就要用小剪刀剪除碳化的那小小一截，光，就更亮了！

（联想三:用细节描写挑灯剪烛的情景，于典故中更彰显浓浓祖孙情，于事理中更见生活之希望。）

⑧煤油灯的火焰很容易将墙壁、屋梁熏黑，因此悬挂的地方一直是固定一处，不随便改换，以免房子到处留下乌黑的油烟。

解读煤油灯固定一处的原因。引起下文。

⑨那样的煤油灯，我们家好像只有三盏，人在客厅的时候，灯随我们在客厅，夜读如果是在祖母的房间，灯就随着我们过去。有时，书读到一半，要到客厅拿东西，那得提着灯过去，脚步不能太急，免得走路的风息将灯吹熄。不知你是否记得我们家是土埆厝？（2）

⑩风随时可以从破落的竹篾片之间随意进出，风大的时候，我们就得一手举灯，一手遮风护火，步步为营，仿佛履薄的人，战战兢兢。

（联想四：使用拟人修辞，珍贵的煤油灯如影随形。我提灯护火，履薄于客厅—祖母房间—客厅。有身临其境之感。）

⑪那情景仿佛护着累世的家产。

⑫在那样的灯火下，一切都荡漾着温馨。

⑬虽然，煤油灯有效的亮度不过是一两尺而已，那样的光晕却是不灭的永恒之火，一直亮在童年的心中。

（触景生情，震撼作者的灵魂。煤油灯如累世家产，荧火如豆，却是永恒之火，照亮整个童年，温馨美好，升华主旨。）

⑭多少风与云吹送过去了，我们长大了，家里安装电灯了，刚开始，我们只要五烛光的灯泡，五烛光的亮度刚好模拟煤油灯的古意，却免除了油烟的熏染、风动的闪烁，那样笃定而拘谨的五烛光灯泡，是我们使用“电火”的第一步。

（五烛光取代煤油灯，虽光亮相似但仍失了风动。顿生怀念煤油灯之情。）

⑮此后，四十烛光、六十烛光的灯泡陪伴着我们的成长，日光灯一到，黄光从此成为白光，那又更向前跨过了一步，这时，伴读的祖母早已回到天上去了，惨白的日光灯下总觉得缺少了昔日那份盈满的温馨，总觉得身边嘘寒问暖的声音就这样沉寂了下去，我怅怅然在良好的灯光下写作。

（日光灯的惨白与煤油灯的昏黄对比，失了往日的温馨。没了祖母的伴读与呵护，写作也怅怅然。既与前文呼应，又为下文蓄势。）

⑯继之而来的美术灯，霓虹灯，将我们的家、我们的城装扮得更美，耀眼、闪烁的灯，增添了一些妖媚，每个家、每个众人进出的地方，都安装了无数的、千奇百怪的灯，入夜以后的都市和乡村，比白天更多了一些新奇和眩惑。

（美术灯、霓虹灯等各类灯让人更多了新奇和眩惑。）

⑰有一次，我从华冈上望向台北，万家灯火里哪一盏是为我而开的？喃喃自语的我在无边的夜里迷失在灯与灯之间。

（万家灯火中，寻不到往日的温馨，怅惘之情悄然而生。）

⑱四十年了，从摇曳昏黄的煤油灯下，我们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坐在讲求爱眼照明的桌前，如果祖母还在，那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境？我常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在一个万灯闪亮的夜晚，陪祖母静静欣赏着一些光影缤纷！

（幻想与祖母共赏万家灯火，表达对儿时美好生活的留恋和对祖母的深切怀念。）

⑲我说不出喜欢煤油灯的理由，但我知道灯火在我心中的意义。（有删节）

（呼应开头，照应题目，表达对煤油灯的喜爱之情。结尾言有尽，意无穷。）

【注】（1）祝融、回禄：传说中的火神，借指火灾。（2）土埆厝：台湾的一种民居。

作者：萧萧

【文章珠玑】

灯光下两个相对的人影，一老一少，祖孙两人从“人初静”，守到夜更深，守着永夜，守着灯火，守着长长的一段祖孙相牵系的深情记忆，那是祖母无怨的爱，无尽的心，所有的怀念都从这样温馨的画面进入、泛起……

那情景仿佛护着累世的家产。

在那样的灯火下，一切都荡漾着温馨。

虽然，煤油灯有效的亮度不过是一两尺而已，那样的光晕却是不灭的永恒之火，一直亮在童年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