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赴吴兴登乐游原一绝翻译(将赴吴兴登乐游原译文翻译)
清明上河图
王国维先生在其名著《人间词话》中拈出“境界”一词,但境界的含义是什么,并没作明确解释与界定。本人认为,境界应该包括三个层面的内涵,即,身境、心境、意境。
一、身境
所谓身境,就是一个人的本来身份,我国的文学理论中有知人论世的传统,就现代社会而言,没有憩竹佳人,也没有卧雪高士,芸芸众生,平凡真实。作为一个吟诗者,应当发出与身份相称的声音和情绪,斯为正音,否则,只能称为杂音。
远观诗史,刘邦《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唐太宗《赐萧瑀》: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赵匡胤《咏初日》:太阳初出光赫赫,千山万山如火发。一轮顷刻上天衢,逐退群星与残月。朱元璋《不惹庵示僧》: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山僧不识英雄汉,只凭哓哓问姓名。毛泽东《咏蛙》:独坐池塘如虎踞,绿杨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这些诗气魄大,气势足,睥睨天下,傲视群侪。所有读诗的人都震撼而心折。政争中的失败者,发挥出的悲声,因其巨大的地位落差而令人心碎。比如,项羽《垓下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李煜《破阵子》: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就连黄巢《不第后赋菊》: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诗意与其农民起义领袖身份高度吻合,丝丝入扣。
仕女图
现在网络上,有个别诗友做出了与其实际身份极不相符的行为,狂妄自大,贻笑大方,污染诗坛环境,败坏诗人声名。其中尤者,就是所谓的诗王,身为教授,不知谦逊虚怀,不顾师道尊严,称王称霸,玩世不恭,恬不知耻,怙恶不悛,把写诗当成其排污的出口,当成其玩世的跳台。其人姓王,似乎顺理成章的就起名诗王,如果姓苟呢,姓朱呢。真是让人无语。
二、心境
所谓心境,就是诗人写诗当时当下的心情。即使身处高位的人,也会有高处不胜寒,政争不可控,政敌不可败,生活不如意,爱情不甜蜜等难以解决的问题和考验,会发出悲音。普罗大众被各种情势裹挟,蹭蹬失意,身不由己,蹒跚前行,甚至遭遇挫折打击,写出无力呐喊,发自内心真情,实属正常。不是欲赋新词强说愁,不是无病呻吟宁示弱,都属清音妙曲,时代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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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本人收集了几则因心境不同,同一事物或同一人物,发出的不同心声的例作:
同样是云台议功:
王维《少年行》
汉家君臣欢宴终,高议云台论战功。
天子临轩赐侯印,将军佩出明光宫。
李商隐《旧将军》
云台高议正纷纷,谁定当时荡寇勋。
日暮灞陵原上猎,李将军是故将军。
王维正面描写,李商隐夹叙夹议,王像个记者,李像个评论员。
同样是夕阳西下:
王维《渭川田家》
斜阳照墟落,穷巷牛羊归。
野老念牧童,倚仗候荆扉。
李商隐《登乐游原》
向往意不适,驱车登古原。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王维的诗是工笔细描,状写客观世界的美,是“无我”,自己隐藏在后面,表现出一种高冷达观的情致。李商隐的诗是泼墨写意,是“有我”,表达的是主现世界的感,自己深染其中,融为一体,是一种愁闷惆怅的心态。
同样是在乐游原上借景抒情的名诗:
杜牧《登乐游原》
长空淡淡孤鸟没,万古销沉向此中。
看取汉家何事业,五陵无树起秋风。
李商隐表露的是无力、无助,是一个“无”,杜牧表达的是空旷、空寂,是一个“空”,内核都是“幻灭”。
同样是晩风残照:
李商隐《晚晴》
深居俯夹城,春去夏犹清。
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李商隐在不同时空表达的思绪也有巨大差别。
杜牧则在不同时间、相同地点表达截然相反的情绪:
杜牧《将赴吴兴登乐游原一绝》
清时有味是无能,闲爱孤云静爱僧。
欲把一麾江海去,乐游原上望昭陵。
同样在乐游苑上,由于即将上任新职,心情愉悦,诗人上次望汉陵,这次改望昭陵(李世民陵寝),一副筹踌躇满志、忠君报国的面貌,痛诲以前的荒诞,直斥在政治清明时迷恋青楼楚馆,结交僧道是无能不智的行为。
同样是仕途蹭蹬,同样是夜烛赏花,同样是行为艺术:
李商隐《花下醉》
寻芳不觉醒流霞,倚树沉眠日已斜。
客散酒醉人去后,更持红烛赏残花。
苏东坡《海棠》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李商隐诗透出的是颓唐、凄凉,苏东坡诗表达的是坚韧、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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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意境
所谓意境,就是诗作表现的客观环境、主观意图等融为一体而形成的艺术境界,是衡量作品优劣最核心的因素。
关于这一点,内容太深、太大。本人实不着皮毛。好在有众多大作可观看,有助于诗友们一探究竟。